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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第 14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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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第 144 章

楊瀟是一個十歲的女孩子, 她也是是楊弓的女兒。

楊弓被抓進去了,他的家眷並沒有受到影響,至少明面上還並沒有懲罰,所以就連今天的祭祀都參加了。

而楊秋之所以讓這個女孩子上前來, 那是因為對方在這次搜尋證據的過程當中發揮了作用。

楊瀟大義滅親, 親自將她父親藏匿的諸多賬本找了出來, 最後交到了監察司蔡文姬這裏。

而楊瀟之所以這麽做,當然不是因為什麽家國大義, 十歲的女孩子暫時眼界還沒那麽廣。

她之所以做這件事情, 只是因為她的父親楊弓投奔到了楊氏宗族之後, 就開始嫌棄了糟糠妻。

按照楊瀟的說法, 她懷疑自己母親是被毒死的,就為了娶一個身份更高貴, 家族更富裕的女子。

所以她告密是為了給自己母親報仇。

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之後,楊秋還對蔡文姬說過,監察司未來可以從女眷那裏做突破,吸納一些後宅婦人成為監察司外圍探聽消息之人, 效果應該會不錯。

眼下, 楊秋當然不是要審理這樁後宅官司,她要做的事情,是殺人誅心。

“楊瀟,此刻你跪於祖宗靈位之前,當著眾人之面, 告訴大家,你的父親究竟錯了沒有?”

眾人看著這個十歲的女郎, 有點沒明白楊秋要做什麽,莫非是要針對楊弓的家眷?

“瀟深知父親已然犯下滔天大罪。於我而言, 唯一可為之事便是將父親所犯之罪悉數揭露。

即便因此背負不孝罵名,我亦甘願承擔此後果。只因如此,方能保我楊氏根基不被父親之罪所毀。”

此言一出,後面的人一片嘩然。

尤其是宗族內部之人都震驚了,因為楊瀟坦承了這事兒是自己幹的,眾人這才註意到,這孩子一張臉竟然如此堅毅。

“很好,我希望諸位都能有這個覺悟!”

當著眾人的面,楊秋在祖宗靈位面前開口了。

“今日在祖宗靈位面前,我也想讓祖宗親眼見證,我是如何處置家族亂賊。

楊弓此人,貪汙受賄,私自販賣戰馬,勾連外國,妄圖撼動我昭國根基。此事已然查清,證據確鑿無疑,而提供關鍵證據之人,正是楊瀟。

此女為了昭國未來,毅然大義滅親,即便背負不孝之名,送其父入牢獄,也絕不願販賣戰馬之事繼續荼毒國家。

古往今來,忠孝難兩全,吾深知此女承受了巨大苦痛。故而,念其大義滅親之舉,吾未牽連楊弓之家眷。

吾今日在此保證,未來亦無人可指責楊弓家眷,他們仍可享受族人待遇。”

話說到這裏,一群人似乎松了一口氣,但是下一秒,楊秋又轉而怒斥了起來!

“然,竟有人以為販賣戰馬之事就此終結。

楊弓雖已被抓捕,但某些人卻藏在背後欺壓小輩,倚老賣老,為虎作倀,仗著年歲大,行奸猾貪汙之事,竟以為吾不敢處置。

今日,楊瀟之例擺在眼前,若有家眷主動告密,吾只誅首徒。現在,吾予眾人一炷香時間,站在祖宗靈位之前。

若此刻有人主動大義滅親,吾可對家眷既往不咎。若依舊僥幸包庇家人,屆時全家逐出宗族,所有待遇一概取消。

爾等最好此刻想清楚,莫要挑戰吾之耐心,否則,定當嚴懲不貸!”

此話一出,眾人露出了驚愕的神情。

雖然楊秋沒有指名道姓的說這個人是誰,但其實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,所有人都知道,楊弓背後的人到底是誰。

那一瞬間,楊文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
他因為年紀大,平時享受了些許禮遇,很多時候都不用行大禮,當然,楊秋的父母在旁邊也是不用行禮的。

所以剛剛跪下的那批人中自然不包括幾位年老之人。

“東弟,你瞧瞧,如今這可是在祖宗靈位面前啊!究竟在鬧些什麽?如此這般,豈不是讓外人看了我們家族的笑話?

昭王,吾已年邁,今日你在此處大動幹戈,搞這所謂的下馬威,竟連我們這些老人都不放過針對,你就不怕遭天譴嗎?

你可莫要忘了,我們也曾為昭國立下汗馬功勞,如今你卻如此狠心,實在是讓人心寒吶!”

楊文先是把楊秋父親喊出來讓他趕緊阻止,接著又用一堆大道理來為自己辯護,顯然是有些慌了。

因為楊秋剛剛的例子擺明就是,讓楊文的孩子們出來大義滅親,她就放過楊文的家人,不然到時候一家人通通處置。

“兄長,我至少明白不可連累孩子。我今日所享尊貴待遇,皆是秋兒賦予。兄長身為長輩,理應做好表率,為小輩指引正途。

但今日兄長之舉,實在令人大失所望。在這祖宗靈位之前,兄長你就不感到心虛嗎?你就不覺得自己錯了嗎?”

楊東平日裏面很少發表意見,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懂那些家國大事。

所以平日裏面哪怕有許多人在他耳邊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語,楊東通通充耳不聞,甚至拒絕讓外人來拜訪。

但今日是家族內部之事,楊東知道自己要站在自己女兒身後,所以沈默寡言的他第一次對著族人們說出了斥責的話語!

這一下子,眾人都知道楊東這個老好人的性格今日不會出來阻止此事了,所以一旁的楊文幾乎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兩個兒子。

他祈禱著不會發生孩子們大義滅親舉報他的事情,但他又絕望得覺得,如果孩子們不大義滅親舉報他,是不是他們全家人就要落入悲慘的境地了。

“好了!一炷香的時間已然過去了一小半,竟依舊無人上前來嗎?

那我只能在今日拿出證據,當著祖宗靈位以及諸位之面,親自處理叛徒,清理門戶……”

此話剛剛說到一半,一直猶豫的楊文二子楊樹突然沖上前來跪著開口了。

“大王,關於私自販賣戰馬之事,我要大義滅親,舉報父親……”

“既然是兄長你先舉報,那麽未來二叔的爵位就由你來繼承。”

楊秋這話才剛剛說完,楊文的長子楊光著急的沖上前來了。

“大王,請等等,父親雖然只私自販賣了戰馬,其實最近還在秘密和一些人聯合打算私賣武器……”

此言一出,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。

一群人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,楊秋看著這一場鬧劇,她對著後面的蔡文姬開口了。

“文姬,都聽清楚了嗎?把涉及的人全部都帶下去,好好審訊清楚,一個都不許放過……”

楊秋的這位從伯親眼看著自己這兩個兒子在眾人面前舉報自己,理智上他知道兩個兒子這種做法是為了保住家族財富爵位。

可是情感上被兩個兒子這樣舉報針對,那種痛苦絕望憤怒的感覺灼燒著他的心,明明他做這麽多事情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富貴。

但最後反而是自己看重的孩子要把他推向死路。

楊文這才有些驚恐絕望的看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昭王,這位他從前看不上的家族女郎走上了今天這個地位。

而今日對方所做的舉動,就是在眾人面前臨時羞辱於他。

這樣殺人誅心的舉動令楊文氣得想要撞死在祖廟裏* 面報覆對方,楊秋卻走上前冷聲開口了。

“從伯,如果你不老老實實交代出自己所做的事情,如果你突然就這麽死在這裏。

我只能將所有的罪行歸咎到兩位堂兄上面了,從伯最好考慮清楚,接下來究竟要怎麽做!”

至此,處理家族內奸之事已經完成了一大半。

蔡文姬帶來的人將楊文一家人帶下去之後,楊秋對著剩下的一群族人恢覆了溫和的表情。

“今日,在祖宗靈位之前,我之所為,想必祖宗在天有靈,亦會覺得我做得對。

此等家族叛徒,人人得而誅之。諸位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,你們身上的那一身富貴榮耀究竟是如何得來的。

若以後還有人膽敢效仿,莫要以為還會如今日這般簡單。我定當嚴懲不貸,絕不姑息。

任何企圖破壞家族根基之人,都將受到嚴厲的懲處。今日之事,當為警醒,望諸位好自為之。”

一場祭祀,主要目的並不是將楊秋的從伯楊文抓捕起來,而是為了警醒剩下的人不要有樣學樣。

人一旦富貴起來就容易飄,再加上已經富貴好幾年了,如今又占據長安了,未來想要討好他們的人多的是。

不時時給這群人警醒一下,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。

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,楊秋回到自己的官邸,隨即有好幾個人跪在了楊秋的面前。

這裏面有楊秋的二叔楊南,他是宗正,家族裏面出現這種事情,他一開始就沒有稟報,不管是沒查到,還是因為包庇,他都有責任。

另外還有楊秋的三叔楊西,堂兄楊石。

這三個都算是手握重權之人,再接著就是跪著的鄧容,令狐邵。

這兩人跪在這裏,當然也是因為失職。

首先鄧容作為丞相管理百官,出現了這樣大的事情,鄧容難辭其咎。

而令狐邵管理的地方是雁門郡,販賣戰馬以及各種走私,基本都是在雁門郡進行。

而令狐邵作為雁門郡的太守,沒有把自己治下的土地管理好,他當然也有責任。

“盛嘉,我很失望。你身處丞相之位,卻只想著和光同塵。你讓眾人只知享受做官的好處,卻令他們忘卻了身上的責任。

你一味地追求你好我好大家好,誰都不得罪,難道你覺得如此便是統領百官之道嗎?

為官者當為百姓謀福祉,當為國家盡忠職守。你這般作為,如何對得起你丞相之位?如何對得起昭國百姓?

今日之事,你當深刻反思。”

此言一出,鄧容的臉色滿是羞愧,她當然是因為對方是楊氏族人,不好多說什麽,但從一開始這種想法就錯了。

除此之外,坐上這個位置非議太大,所以鄧容對待下屬也太過寬容,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下面官吏的認同。

楊秋也是最近發現了鄧容這個毛病。

“大王,臣知罪。”

“既然知罪,可認罰?”

“臣認罰!”

既然如此,楊秋就直接廢除了鄧容的丞相之位。

“很好,盛嘉,汝既已知罪。

今日吾罷去汝丞相之位,命汝前往長安,負責長安規劃之職,任建造司大匠之位。汝可願意?”

“臣願意。”

說完這句話,鄧容行了一個大禮,然後接著解下了身上掛著的印綬。

這個象征著丞相職位的紫綬,金質做出來的印章,代表著身份地位,從來都是配在身上印不離身的的印綬,此刻被鄧容取了下來。

這年頭的官員,不管是大官還是小官,都要在身上將代表著自己官位的印綬佩戴出來。

不同等級的官員,那是不同的材質,不同的顏色,以此來表明自己的身份地位。

當然,這不只是裝飾品,各種公章上都需要蓋印,所以是印不離身的。

一旦辭官又或者被罷免官職,這東西必須要回收,不然用印綬繼續蓋公文,那就亂套了。

“孔叔,吾今予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。

漢中郡已有一些家族有意投靠我昭國。吾命你前往漢中郡,先行建立工坊制造竹紙。以此為契機,拉攏當地家族。

同時,秘密聯系益州之人,為我昭國未來南下之舉助力。孔叔,你可願擔此重任?”

按照昭國目前工坊的能力,想要讓關中之地都用上紙張在公文上,其實還是有些吃力的。

而漢中郡已經是秦嶺以南,這裏的氣候溫暖濕潤,生長許多竹子,可以大量的建造竹紙。

當初和李家胡家的合作,就有未來建立造紙坊的協議,而楊秋現在讓令狐邵處理此事,一是為了完成這個合作,二是為了南下做準備。

令狐邵自然明白了楊秋的意思,這是處罰也是機會,完成好了自然能將功贖罪。

“臣願意。”

所以令狐邵的貶謫直接連官位都沒有了,而是去負責商隊和工坊的建立,反正明面上看,至少是受到了嚴重打壓。

解決完這件事情,楊秋讓兩人出去,這才跟自己二叔三叔還有楊石開會。

最後,楊秋讓年紀最輕的楊石擔當了宗正,還是楊石的性格合適。

而楊石現在二十多歲,也成家立業了,倒也不能算是毛頭小子。

把這一件大事兒做完,楊秋對著身後的兩個女郎問了起來。

“你們能猜到下一個丞相是誰嗎?”

站在楊秋身後的人一個是胡月,一個是楊瀟,這兩個她現在帶在身邊培養。

等到年齡成長時機合適之後,再放出去做事兒。

“回稟大王,月以為應當選一位關中出身之人委以重任。如此,方可安定關中之地百姓之心。”

先開口說話的人是胡月。

她已經在楊秋身邊待了一個多月了,其實還不了解昭國被昭王信任的官吏有哪些,只能提出自己所能想到的見解。

按照她短暫在後宮的經歷,胡月覺得,朝堂似乎平衡很重要。

如今占據關中之地,若沒有關中之人占據高位,恐怕到時候叛亂的事情會很多。

“楊瀟,你的想法呢,不用在意自己是否會說錯,大可直言。”

楊瀟只是這幾年在學堂學過一些知識,其實她覺得自己的見解很淺薄。

但是她知道自己被大王親自帶在身邊,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,所以楊瀟忐忑地開口了。

“我聽老師說過,光武帝重建大漢之後,廢除了丞相之位,大王為何不趁此機會設立三公?”

這話一說完,胡月都驚奇地看向了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女郎,楊秋也是目露欣賞的看向了對方。

這大概就是天賦吧,天生就懂得權力。

十天之後,弘農郡這邊。

賈詡和李儒兩個人都知道了自己被擢升的官位。

賈詡被擢升為太尉,掌管軍事,楊秋還讓其便宜行事,擺明的就是讓他趕緊解決西涼軍,所以給了他這樣一個官位。

至於李儒,擢升為弘農郡太守,其目的當然是負責西涼軍未來的交接。

畢竟西涼軍要撤退回來,肯定是要經過弘農郡的。

賈詡看著自己的紫綬金印,再聽著下屬說前不久馬邑縣發生的事情。

楊秋處理了楊氏宗族內部的叛徒,還抓捕了很多跟此案相關的官吏,可謂是搞出了一個大案出來,牽連之人數百。

“文優兄,你拖拖拉拉至今,此刻是否該辦事了?切莫再拖延,若再如此,這好不容易獲得的官職恐將被貶謫。”

到目前為止,兩邊都還在談判,賈詡畢竟過去幾年在昭國,所以談判的主要負責人是李儒,他在西涼軍裏面的信譽度要高一點。

而李儒這一陣子一直采取的是安撫政策,讓西涼軍戰士不鬧事兒,但是賈詡可不覺得這種方法是好辦法。

他也不覺得聰明絕頂的李儒會覺得,送好處能一直維持這種局面,不過是養大這些人的胃口而已。

沒錯,這一陣子兩邊沒鬧事兒,那是因為昭國這邊給西涼軍提供了糧草。

楊秋沒有管他們怎麽談判,而是事先就準備了大量的糧草和金銀珠寶。

因為這種談判,空投支票肯定是不可行的,至於他們怎麽用糧草金銀珠寶收買人心,這是賈詡和李儒決定的事情。

“怎麽,你覺得我在等?”

李儒此話一說,賈詡直接笑了一聲。

“你以為我不知道,馬邑縣發生的事情跟你沒關?”

“罷了,文和你總是能看透我。

君擇臣,臣自然也擇君。昭王確實諸多方面皆為出色,昭國自建立至今,一切也都呈現出欣欣向榮、繁榮興盛之態。

然而,一個君主,不能僅有賞而無罰,賞罰分明方為治國正道。文和你也深知關東那邊糜爛至此的緣由。

若昭國此刻便開始腐爛,不出數年,便會淪為與關東之地一般模樣。我只是想看一看昭王的魄力究竟如何。

如今,我已再無疑問,未來必定忠心耿耿效忠昭王。”

此言一出,賈詡想到了最近談判的那群西涼軍首領。

“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麽?我現在可是昭國太尉了,需要我怎麽配合你。”

“挑撥離間,自相殘殺,該留的留,該走的走,文和難道不是很擅長?”

這話瞬間讓賈詡笑出了聲,他主動給對方倒了一杯酒。

“很好,文優兄這般模樣方為我昭國忠臣。

這群西涼軍,其中有些人確實值得重用,而有些人,不妨將他們趕出去,給關東諸侯添些亂子。

這可是紫綬金印,多虧了文優兄,我方能一步登天。”

賈詡是真的沒想到自己一下子被擢升到了這麽高的官職,但眼下他也明白了昭王的意思。

這是給西涼軍還有關中之地的人一個信號,加入昭國都可以受到重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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